老公还是出轨了。
得知这件事,我的心猛地一跳,感觉像挖掉了一样的疼。
我和先生相恋五年,结婚五年,女儿四岁。
从青葱甜蜜的校园恋爱;到一起住地下室,共吃一碗泡面;再到如今岁月静好,温馨美满。
我不相信先生会罔顾我们这十年的情谊,背叛我们来之不易的生活。
可怀疑就像一颗种子,一旦埋进土壤,便会生根发芽。
我盯着先生的手机屏幕,发现那条信息是某问答平台的消息提示:
“有人回复了你的回答:离婚吧,放过她。”
先生闲来无事便会在该平台上刷刷热榜,偶尔会发表言论,这我是知道的,因为我们两个的账户是互关的状态。
那消息大概是网友的留言,想到这,我心中一定:
不相干的人的评论,大抵无需放在心上。
但看内容,似乎先生提到了我们的婚姻。
我不禁有些好奇,想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。
虽然知道偷看他的手机有些不尊重他,但还是架不住好奇心的驱使,偷偷地去解锁先生的手机。
“密码错误”
看着手机的提示,我一时有些怔忡:不是我的生日吗?他什么时候改掉的?
心里莫名其妙有些失落,又试了试他的生日,还是不对。
宝宝的生日?
我莫名其妙地和手机较起劲来,输入了女儿的生日,成功解锁。
心头莫名有点发酸:看来自己是失宠了呢。
打开某平台的消息提示,竟发现那消息评论的是先生发的一条匿名回答,心情又低落了几分。
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,只是因为先生心里藏了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。
点开内容,发现先生回答的问题是:“你正在经历怎样的婚姻生活?”
回答页面的滚动条很短,看来先生写了很多。
我有些心虚地瞧了眼浴室的方向,见他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,八成是在泡澡,安了心,便开始看先生的回答:
先生对我们的婚姻的一句话概括是:
幸福得不真实,甚至到了令人不安的地步。
因为和先生一如既往的默契,我微微勾起唇角。
我和先生有同样的感觉。
人都说婚后生活多是一地鸡毛,可我们除了在宝宝出生的那一年有些辛苦,我和先生的生活其实和恋爱时没有太大的区别。
哪怕在产后,我的身材略微走样,他也依旧不嫌弃,会吻着我的脚心,说我的手指和脚趾又白又嫩,像只小兔子,然后装作恶狠狠的样子扑上来,说“大灰狼要吃小白兔啦!”
我手指慢慢下滑,继续去看先生的回答。
先生在回答里,按照时间顺序,从我们相识起,记录了我们一路走来的经历。
我和先生虽是大学校友,但在大三下学期时才因为参加学校活动有了交集。
先生是我见过最温柔,最周到的男生,我想我对他大概是一见钟情。
只可惜我并不是他的初恋。
他在16岁时遇到初恋,交往三年,本来打算大学毕业后就结婚的,可先生却发现那个女生身边多出了一个有钱男人,用现在的话说就是“金/主”。
先生因为这件事受了很大的打击,甚至对感情、对女性都产生了恐惧的心理。
也是因此,我几次向他示好,他都刻意保持着距离。
直到一次社团聚餐,他一个劲地喝酒,醉酒之后他才对我说,他不是不喜欢我,只是他真的怕了,他怕会再受伤害。
他说这话时,掉了眼泪。
记得后来,我付出了很多努力,花了很多心思陪伴他,才慢慢地让他安心下来,真正和他走到了一起。
其实那个时候,朋友都劝我不要找这种心里对前任有深刻烙印的人。
我也知道,这样的人若是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放不下的人,是不可能全身心投入一段新的感情的。
可是怎么办呢?我真的很喜欢他,很爱他呀。
要我就此放弃那么喜欢的人,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。
所以我鼓起勇气赌了一次,我赌他不是那种心里念着一个,眼里却望着另一个的人。
或许这在很多人眼里都很恋爱脑,可这对我来说却是唯一的选择:
我爱他,那我便努力去争取和他在一起,尽可能地和他体验恋爱里一切浪漫又幸福的事。
哪怕是赌错了,落得一身伤,我也不后悔。
因为我既然爱了,我就敢全身心地付出。
如果我爱错了,那我只不过是犯了个错而已,人生在世谁还不错上一回呢?
在开导先生放下过去时,我便同他说过我的这些想法,而这一段,也被他记录在了回答里,他的评价是:
“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她是一个很耀眼的人。
在那之前我只是对她有好感,是喜欢,但在那一刻,我爱上了她。
我从没见过这样勇敢的女孩子,她明明柔柔弱弱,说话温声细语,却竟是这样敢爱敢恨。
相比之下,我所耿耿于怀的事情,似乎真的应该放下了。”
看到这一段,我只觉得心安:看来我赌对了。
接下来,先生记录了我们毕业后的经历。
毕业后,我们选择到南方某一线城市工作。
但毕业后没多久,双方家长便提醒我们,该把结婚提上议程了。
随之而来的是不得不面对的难题:凭我们两个人的收入,是买不起房的。
于是,为了结婚,我们开始省吃俭用,租住的是条件最恶劣的地下室,吃穿用度也是省得不能再省,只为攒下首付。
但这条路终究以失败告终。
我依旧记得那天,先生回来得很晚,我强忍着睡意等着先生一起睡,可他却是背对着我坐在床的另一侧,仰头望着墙上小小的换气窗。
我感到疑惑,靠近过去。
听到响动他立刻擦了擦脸,我忽然意识到,他在偷偷掉眼泪。
闻到他因为陪客户而带的一身酒气,我的眼泪也止不住了,我抱着他的脖子对他说:
“老公,我不要大房子了。我们用攒的钱租一个南北通透的房子来住,你也换一份开心的工作,好不好?”
他听了眼泪掉得更凶,一次又一次地说着对不起,说自己没用,要我跟着他一起受苦。
我紧紧地抱着他,突然觉得这个社会真的很不公平。
不仅是女性会遭遇不公,男性也是一样。
在世俗的眼中,男人就该拼死拼活赚钱养家,不可以诉苦,不可以抱怨,不然就是“无能”,就是“窝囊废”。
可他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,他很努力地想要给我一个家。
可对于毫无背景的我们来说,或许有些东西,注定是我们无法企及的。
但幸运的是,他换工作后,很得老板赏识,一路升职,所以后来该有的我们都还是拥有了,不过这都是后话。
通过先生在回答里的描述我才得知,其实那天还发生了一件事,他瞒了我。
先生在回答中写道:
“那天的客户是我三个月来几次三番拜访、一顿顿喝酒,硬喝下来的客户,是个大老板,能给我们投资几千万。
拉到这笔投资,我便能升职,收入更是会有很大的提升。
可是那天晚上我却把人得罪了。
当晚,客户在酒局之后尤是觉得不尽兴,便提议到某休闲会所继续商谈。
当时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,去了一看果不其然:
客户叫来了按摩服务,技师全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。
当时除了我的那位客户,还有几位他多年的合作伙伴,而他们明显都是有家室的人。
我知道客户是想将我引荐给他们,毕竟他们也和我那位客户一样,在行业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。
现在想来,我那客户应是真的对我很认可,不然也不会帮我开拓未来的路。
可是我知道,这事不能干,她还在等着我回家,我不能做这种混账事。
客户看出了我的为难,似笑非笑地低声对我说了四个字:“逢场作戏”。
我那是第一次真正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:
我既然决心要跟客户合作,哪怕是装装样子,也得硬着头皮把这场面应付下去。
应付得下来,我便和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,就能真正地被他们认可接纳,以后的合作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。
可如果我坚持原则,必定会把他们都得罪了,因为我手里有了他们的把柄,令他们落于被动。
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这圈子真脏,我拼死拼活谈下来的客户,最后竟是要我背叛自己的原则,背叛我的爱人才能保住。
我感到了深深地绝望,觉得这样痛苦的日子真的看不到尽头。
于是我说:“抱歉各位,我爱人还在家等我,今晚就不奉陪了。”
几位老板脸色各异,我猜他们一定觉得我是个大蠢蛋。
可即便如此,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做。
我知道,我这么一走,不仅仅是丢失了一个客户那么简单。
当时在场的都是行业里举足轻重的人,我这么一走,便把他们都得罪了,以后在这个圈子里也就再也别想出头。
我拖着疲惫的身体,倒了三次地铁,才回到我和她的住处。
一路上我都觉得自己过的是非人的日子,每天不得不被迫做着自己痛恨的工作,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机器,或是每天不得不劳作的牲口,毫无希望可言。
在地铁上,我心中升起了很不该有的想法。
我在想,如果我没有要结婚,而是孑然一身,不需要背负那么大的压力,现在一定活得自由自在,想辞工作便辞工作。
可是我有了她,我有了作为男人应有的责任,因爱而生的责任。
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,为了赢得客户的青睐,我没日没夜地加班,不要命地喝酒,到头来却是白忙一场。
那种铺天盖地的挫败与无力感,真的要将我溺毙了。
“亲爱的,对不起,我想我大概没能力给你一个家。”
“亲爱的,别再跟着我受苦了,去找一个能给你优渥生活的人吧。”
“亲爱的,我很爱你,可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。”
“亲爱的,我们分手吧。”
回家的一路上,我都在脑海里演练着措辞。
一想到要放弃自己深爱的人,我便心如刀割。
可我真的是个无能的人,再这么下去,我会被压垮的。
回到家,她扑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,我真的差一点就没忍住情绪。
抱了一会,咬咬牙,推开她,若无其事地去洗漱。
洗漱完就和她提分手的事吧。
我这样想着,把冰冷的水拍在自己的脸上。
可是回到床边,我还是没有勇气开口,于是远远地坐在床边,和自己商量:
我真的到了极限了吗?
真的要和她分开吗?
放弃了自己那么爱的人,以后会遭报应的吧?
真的就不能再咬咬牙坚持一下吗?
不然就再坚持一天,就只多一天,如果明天还是想现在一样感到挫败,再提分手吧?
提了分手,她会是什么反应呢?
大概会哭吧?
她会不会恨我呢?
不要说她,我现在都十分痛恨自己……
我还在想着,她忽然靠近过来,我猝不及防,让她看到了自己狼狈落泪的样子。
我狠了狠心:还是分手吧,这样她至少不用再跟着我受苦了。
我刚要开口,她却一下子抱住了我,哭着说:“老公我不要大房子了。”
她把我的计划全都打乱了,我的内心一下子就再也没了那些纠结与挣扎,第一次体会到原来“如释重负”这四个字能给人焕然新生的感觉。
浴室门忽然传来响动,先生身上带着水汽,穿着浴袍走了出来。
我将他的手机放下,擦了满脸的泪。
2
他在床上躺下,我很自然地钻进他怀里,心中仍是很不平静。
在一起多年,先生轻易便察觉出我情绪不对。
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我摇摇头:“没什么,就是看了一篇文章,有些感触。”
他的唇温柔地印在我额头上:“别胡思乱想。”
我有些不安地问:“亲爱的,你有没有后悔过和我结婚呀?”
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我将脸埋在他怀里:“我只是担心这么多年你会太辛苦。”
他轻轻地顺了顺我的头发:“如果我说我确实觉得辛苦呢?”
我愣了一下,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。
“你想听真话吗?”他望着我的眼睛问。
我一下子不安起来,却还是点头。
他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措辞,说:“如果能再重来一次,我可能会做个不婚主义者。”
我又有点想哭了:“为什么呀,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吗?”
他摇头:“如果不和你在一起,我可能这辈子都不懂什么叫幸福,所以我不后悔。
但我真正想要的只是爱情,不是婚姻。”
他说着,略带歉意地吻了吻我的脸颊:
“我这么说,是不是挺混蛋的?
但这确实是我的真实想法,婚姻里要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,也消耗了我们太多。
尤其有了孩子以后,我们生活的中心全都转移到了孩子身上,似乎再也没有了自我,这方面你甚至付出了更多。
当初我们结婚,只是因为都觉得只有拥有彼此才能收获幸福。
我们结婚的意图是很单纯的,只是想长久地和爱的人一起轻松快乐地生活。
可是婚姻不得不让我们背负重担,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,似乎是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了。
所以如果重来一次,我应该会选择和你谈一辈子恋爱吧。”
他说得我难过,可又不得不否认,他说的是实情。
婚姻的确是责任和义务的代名词,而这两个词的的确确会令人不快乐。
或许只有不存在责任的关系,才是真正令人感到轻松愉悦的关系吧。
先生见我一直沉默问:“你呢?后悔嫁给我吗?”
我想了想,坚定地摇头。
“哪怕是因为生育变得体弱多病,哪怕是为了家庭放弃了你所热爱的事业,而选择了一份不怎么喜欢的工作吗?”他问。
我点头:“哪怕是这样,我也不后悔。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付出,我们的关系才变得更加坚固不是吗?”
他笑而不语,引得我有些不安。
先生深深地望了我片刻,微笑:“我怎么忘记了呢,你一直都是个勇敢的女孩子。”
他这话我没听进去,因为我满心满脑想的都是我们的婚姻让他觉得疲惫了,这该怎么办呢?
我想了想,说:“不然我们去旅行吧,只有我们两个人,好不好?”
他愣了一下,而后便完全懂了我的意思:“就像我们还在大学时一样?”
“对!就像我们还在大学时一样。我们暂时放下对孩子的责任,暂时放下家庭的担子,一起放个假,好不好?”我满眼期待地问他。
“好。”他说着,唇便软软地贴了过来。
在温柔绵长地吻里,我渐渐地找回了安心:
一心只为家庭奔波,时间久了,感情必定会出问题。
好在先生足够坦诚,愿意说出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,我们也能抓住机会,弥补这些年因为家庭和孩子而对彼此的忽视,巩固我们的感情。
这样一来,我们大概真的能够在一起很多很多年。
3
先生非常重视此次旅行,将宝宝交给了奶奶照顾。
他甚至提议我们在旅行期间退出所有的社交账号,排除一切外在干扰,只专心于彼此。
听了他这话,我一下子就找回了当年和他恋爱的那种感觉。
真的真的是很久违的感觉呀!
整个旅行是先生规划的,他选择了我们大学时一起去过的地方。
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穷学生,旅行自然也是穷游。
所以先生说这次我们要一起故地重游,把当年不舍得住的酒店、不舍得参加的旅游项目全都体验一遍。
于是我们就这样踏上了旅途。
在西双版纳的时候,我们逛到了一家银饰品店,我忽然一下子就又想起先生的那篇回答。
先生在回答里提过,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到西双版纳旅游过。
当时我看上了一对银耳环,很喜欢,很想买,但看了价格,我还是按下未提。
但我不知道的是,旅行结束后,先生又多找了一份兼职,偷偷攒了钱。
大四外地实习的时候,他一个人故地重游,想把那对耳环买给我,却发现再也找不到那家店了。
如果不是看了先生的回答,我或许永远也不知道,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我。
此刻,看着眼前的银制耳饰,我思绪万千。
“有喜欢的吗?买给你,”先生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:“现在不会再买不起了。”
我听得眼眶一热,倒也真的不推辞,挑起耳饰来,可惜的是,并没有喜欢的。
先生自然也看了出来,走到一边,拿过一只银手镯:“想买这个给你,喜欢吗?”
我将手镯接过,心脏砰砰。
我想来知晓,不同的礼物有着不同的寓意:
送耳环意味着希望对方能成为自己的枕边人,象征着耳鬓厮磨的亲密;
而手镯则常常是定情信物,预示着一生的承诺。
过去我虽谙熟这类寓意,却觉得矫情又俗气,可是架不住送礼物的人是先生,心中除了欢喜定然再生不出其他情绪。
于是我连连点头,伸出手要他为我带在了手腕上。
愉快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,偷闲出游几天是浪漫,是情趣,可是久了就是不负责任。
我和先生自然也清楚,便开始计划返程。
归家前一晚,我抱着他有点想掉眼泪:“如果能永远都不回去就好了。”
先生低低地笑:“不然我们私奔?”
我撅起嘴,闷闷不乐:“还是算了,都是三十几的人了,不能总是做青春期的事。”
先生的语气里忽然带上暧昧:“青春期的事是什么事?”
他呵出的热气令我脸红,我像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住他:“你明知故问。”
先生将我抱进浴缸,用温软的唇探索我的每一寸皮肤。
他的动作温柔却又坚定,我幸福地流着眼泪,迷迷糊糊地想,张爱玲果然没错,能直击女人心房的果然是那件最隐秘的事。
4
回家之后,我们恢复了往日忙碌又平凡的生活。
但这次旅行给了我很大的启发:
以后要每隔一段时间就和先生重温一下我们的过去,再做出一些新的尝试,因为这样的体验真的太令人幸福。
心中刚做下这样的决定,先生便进了门,我迎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地拥抱,他却只在我背上拍了拍,便放开了我。
我心里有些失落,但心想他今天大概是有些累,于是便也没放在心上。
宝宝还在奶奶家没接回来,于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围桌吃饭。
饭后先生握住了我的手:“先不着急收拾,我有话想说。”
我的心口一突,因为单从先生的表情来看,我就知道,他接下来要说的大概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。
我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,和他面对而坐。
他深深的望着我,眸子里的神色很复杂,有忧伤,有决绝,更有我最害怕的歉疚。
他望了我半晌,唇动了动,吐出了几个字。
我的大脑一阵嗡鸣,就像是拉起了警报,半晌我才抖着声音问他:“你说什么?”
他的表情看上去很难过,可他却还是将那五个字重复了一遍: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我就像是挨了当头一棒,整个人都傻掉了,我想,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。
“我什么都不要,全都给你,娇娇也归你,好吗?”
听着他的话,我说不出一个字,不可置信地摇着头。
此刻,除了摇头,我不知还能做出何种举动。
他还在说:“是我对不起你,是我背弃了对我的承诺,有什么要求,你可以尽管提。”
“为什么呀?为什么?”
我的眼泪掉下来。
我真的不懂为什么。
我们明明那么好,明明每天都会亲吻拥抱,他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想要分开呢?
“我爱上别人了,对不起。”他说着眼泪也掉下来。
他的话音未落,我便听到了狼狈的哀哭,哭得那样伤心,那样绝望,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。
然而半晌我才意识到,那声音是从我自己的嘴里发出的。
我的样子大概是把他吓到了,他坐到我身边,一下子抱住了我。
我想挣开他,却使不上半点力气,只徒劳地问着“为什么”。
“卿卿,我爱上别人了,我不想再骗你,对不起。”他将我发抖的手握住,放在掌心轻轻地揉。
我哭过一阵,滔天的情绪才总算是平复了些许,哑着声音问:
“我不明白,我们明明刚一起旅行过,那么幸福,那么甜蜜,甚至好过蜜月旅行。
为什么,为什么?”
他流着泪说:
“那是我在向你告别,在向我们十年的感情告别。
我想在最后再用尽全力地再爱你一次,对不起!”
告别?
是这样吗?
原来在我以为,我们找到了维系感情的好方法,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,会再有很多个五年的时候,他却是在向我告别!?
这个人,这个曾经那么爱我的人,怎么会这么残忍!?
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用了多久才彻底冷静下来,我只记得我很多天都没上班。
我隐隐约约有听到他给公司打电话,为我请假,为他自己请假。
他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我,大概是怕我会出事。
我想不明白,为什么,为什么他依旧关心我,依旧照顾我的情绪,却还是能爱上另一个人。
“她是谁?”
我在问出这句话时,已再没有了激烈的情绪,原来心如死灰真的不是夸张的形容。
他神情有些挣扎,迟迟不语。
他,大概是在护着她。
我的心脏一阵紧缩,痛得我喘不过气,却还是费力道:
“陈锦年,我们一起这么多年了,难道我不配有一个答案吗?”
他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,半晌,他艰涩地说出了一个名字。
那个女人我知道,是他的同事,短婚,离异,家境优渥,性格张扬,和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。
我有些意外,他的出/轨对象竟不是他当年念念不忘的前任。
想起他和他前任的事,我就越发觉得悲哀。
他自己明明也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,却还是忍心犯同样的错?!
当初是我陪着他一点点摆脱情伤,而如今我的情伤又要由谁来治愈?
我不知道,但那个人不可能会是他了。
我妥协一般地点点头,问出第二个问题:“多久了?”
他虽痛苦挣扎,却难得望着我的眼睛说:“一年多。”
我深吸口气,猜测:
“她的生日,和娇娇是同一天吗?”
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,看来是我猜对了。
我苦笑:
“难怪,你这么个女儿奴,会连续两次错过女儿的生日;难怪你的手机改了密码,原来你是用的她的生日做密码。
我早该想到的……”
我的声音不可控地带上哭腔:
“所以,你在我们女儿生日的这天,去给她过生日?
你忘了吗?当初生娇娇的时候,我差点死了。”
“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他大恸。
可是在难过有什么用呢?他还是背叛我了呀!
以后要怎么办呢?
娇娇要怎么办呢?她那么喜欢爸爸!
一想到娇娇,我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,于是我问出了一个对我自己无比残忍的问题:“可以不离/婚吗?”
我的心已经死了,可我不想让我的宝贝没有爸爸。
“我不能辜负她。”他说。
“你不能辜负她,却可以辜负我,辜负我们的宝宝,是吗?”
我心如刀绞,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般境遇。
他深吸口气:“其实也是因为,我不想再支撑这个家了。”
“什么?”我不可置信。
他直视着我的眼睛,直言:
“我不想再忽略自己的情绪,每日起早贪黑工作了。
人生这么短,我不想每天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运作了,我也想体会快乐,我也想要自由,我不想要这个家了。
以后,我希望在我不想早起送孩子上学的时候,就可以不早起,晚上想出去和朋友喝酒就能说去就去,我再也不想受约束了。”
“这样吗?
那你和她在一起,不一样没有自由吗?”我无力地问。
他纠正:
“我爱她,所以不在乎。”
我懂了,原来他的责任是建立在爱之上的。
他不爱我了。
我叹了口气,最后再向他确认:
“你真的不要这个家了吗?
你和她是同事,你们在一起了,要怎么面对公司的风言风语,怎么在公司立足?”
他苦涩地笑着:“我不在乎了,我什么都不要了,只想和她在一起。”
我的一颗心就好像是被硬生生撕扯成了两半。
他大概是真的爱她吧!
不然也不会这么不管不顾。
罢了,我和他的婚姻再无挽回的可能了。
我终于道:“那好吧,那就如你所愿吧。”
5
三天后,我去婆婆家见了娇娇,有阵子没见,娇娇又长高了些。
“妈妈,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?”娇娇睁着大眼睛问。
我摸了摸她的头说:“妈妈是来看看你,可能过阵子才能把你接回去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娇娇有些失落地说。
我蹲下身,与娇娇面对面:“妈妈和你说件事好不好?”
娇娇眨巴了一下眼睛:“什么事?”
“如果妈妈离开一阵子,娇娇能乖乖地和爸爸一起生活吗?”我忍着心痛问。
她有些不安:“妈妈你要去哪?”
我想了想说:“妈妈想给自己放个假。”
看着娇娇似懂非懂的表情,我解释:“就像娇娇幼儿园放寒暑假一样,妈妈也想放个假。”
娇娇灿烂一笑:“这样呀!那妈妈去吧!”
我的眼眶一热,怕被孩子看到,赶紧抱住了她:“娇娇会想妈妈吗?”
“会呀!妈妈不在,娇娇一定会很想妈妈的。
但娇娇每学期最盼望的事就是放假,我猜妈妈一定和娇娇一样,也想放个假,所以妈妈去吧!”
听着娇娇的话,我泪如雨下。
我一直以为娇娇会哭会闹会不同意,却没想到她就这么答应了。
“娇娇真的同意吗?”我再次确认。
娇娇点头:“同意!
因为今天幼儿园老师上课的时候和我们说,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。
因为妈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,一天二十四小时,都在照顾宝宝,从来也没有办法休息,很辛苦很辛苦。
老师说要我们体谅妈妈的辛苦。
所以妈妈,你快去放假吧,好好休息一下,娇娇会乖乖地和爸爸一起等妈妈回来!”
将娇娇送回奶奶家,我回家留了一封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,便前往车站。
上了车,我将手机关了机,难得沉沉地睡上了一觉,这是很多天都不曾有过的事了。
高铁到站,我打开手机,发现好几十条新消息。
还没来得及看,就有电话打了进来,是陈锦年。
“你在哪。”他的语气不太对,声音发着抖。
“我出来散散心。”我说。
他态度强硬:“地址给我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地址给我。”
“我之所以会离开,就是想远离你清净清净。”我说。
闻言,他沉默半晌才问:“你没骗我?”
我疑惑:“骗你?”
“你不是想要做傻事?”他问。
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
他明显情绪不稳:“娇娇说你要离开去很远的地方,说你要她好好和我生活,我以为……”
我愣了一下,觉得好笑:“你以为我想不开了?”
他“嗯”了一声,带着鼻音。
我叹了口气:“放心吧,我没有那么傻。”
他听起来有些心慌:“真的吗?你答应我,你答应我你不会做傻事。”
“陈锦年,没什么答应不答应的,离了婚,我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我嘲讽道:“难道这不就是离/婚的意义吗?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无力地说。
“既然说起这事了,我想和你说一声,我改主意了,娇娇还是跟着你吧。”我说。
他不安起来:“怎么会突然?”
我难得冷静:“那天你说的话启发了我,其实我也是人,我也有天生的惰性,也会不想承担家庭责任。
可是结婚本就是违背本性的一个决定,所以这些年来我无怨无悔地做这一个妻子,一个母亲该做的。
我想着你的工作压力比我大的多,所以娇娇的吃喝拉撒,功课作业,我从来都没让你费过一点心。
你说你承担压力到了极限,可你承担的只有工作的压力,而我承担的是工作、家务、育儿的三重压力。
若是到极限,其实我早比你更接近极限。
但为了履行当初结婚时许下的承诺,为了和我爱的你相伴走过一生,我觉得再苦再难都是值得的。
可是我没想到,我不舍得你承受太多压力,却给了你喘息的机会,给了你去爱上别人的机会。
你中途退出,让我过去的努力都变成了徒劳。
所以这次我想自私一次,娇娇的成长就拜托你了,不过你放心,我会定期去看她的。”
“娇娇会接受不了的。”他的声音近乎恳求。
我冷声提醒:
“在你出轨的那一刻,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。”
“你能不能看在我净身出户的份上,让娇娇跟着你呢?”
他吸着鼻子说:“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照顾她。”
“陈锦年,你是孩子的父亲,这些是最起码的责任。
你以为离了婚,你就能抛下所有责任了吗?
你太天真了,当初你既然选择承担这份责任,那便是一辈子的事。”
语闭我便挂掉了电话。
后来几天,陈锦年隔三差五地就会和我联系,告诉我了一些令我感到意外的事。
他说那个女人听说孩子以后会跟着他,便和他闹了起来,她说他接受不了他和别生的孩子。
他恳求我再考虑一下抚养权的事。
他说,因为我们旅行期间,他狠了心没和她联系,她闹了两次自杀。
他实在是招架不住,搬回了我们的那个家。
我听来只觉得荒唐:“你打电话来,是想要我安慰你吗?”
“不是,我只是……我现在很混乱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从他的语气我能听出,他在哭。
我听了,问:“所以你还要继续爱她吗?”
他沉默片刻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我低叹:“陈锦年,路是你自己选的。你既然做了选择,就走到底吧。”
我顿了顿继续说:“孩子的事,我不会改变主意的。
我要无端承受你犯错的代价,孩子也是一样。
遇上你,我要认命,孩子也要接受她的父亲其实只不过是一个犯了错的普通人。
这很残酷,但我们没得选。
假如,假如我没那么爱你,假如我没被伤得这么深,我一定会亲自带孩子的。
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做不到,孩子跟着我的唯一可能,就是要面对一个每天以泪洗面的母亲,这对孩子来说不可谓不是另一种残忍。
唯一可行的是,我拜托我的父母照顾娇娇。
可是我父母年纪大了,不应该替我们承担为人父母的责任。
而且这样一来,娇娇不仅没有了爸爸,还见不到妈妈。
所以算来算去,还是应该由你来带她,你这些年缺失的责任,迟早是要补上的。
现在不补,将来她大概会怨恨你的。”
陈锦年因为我最后的这句话彻底崩溃了,电话那头只剩下了压抑的呜咽。
半个月后,陈锦年开车到我所在的城市来接我,两个人一起回去走离婚流程。
短短半月,竟是我们在一起后分开最久的一次。
再看到他的时候,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自从上了高速,天便下起了雨,雨越下越大,车窗上都起了一层水汽。
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:
如果,如果我们在路上出了意外,双双殒命就好了。
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刚回过神,就看到对面车道冲出了一辆失控的客车。
因为雨天路滑,客车侧翻,直朝着我们压了过来。
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,我来不及反应,可陈锦年确实动作飞快地将我护在了身下。
一连串的撞击结束后,我味道了一阵腥咸,不知那是雨的味道,还是……
我一下子惊恐起来:“锦年,锦年!”
我呼唤着身上的人,他半晌才低低地哼了一声,像是在呻吟。
“你怎么样?”
扭曲变形的车内空间极为狭小,我想去看看他的伤势,却因为自己紧紧地被他护在身下而无法查看。
“卿卿。”他的声音轻飘飘的。
“嗯。”我的眼泪落下来。
“你以后要好好生活,知道吗?”他说着话里带上鼻音:“不管发生什么,不管有没有人在你身边,你都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他深深地换了口气,我能感觉出他似乎很疼。
可他却继续说:“我这辈子欠你太多,可能要等下辈子……”
我一颗心都发着颤:
“陈锦年,你个混蛋!要还你就这辈子还!
下辈子,我到哪里找你去!?”
他轻轻笑了一声:“我也想要这辈子还的,但现在看来,大概是做不到了。”
“你不准这么说,我不准你这么说!”
我泣不成声:
“陈锦年,你给我好好活着!
哪怕以后我们会变成毫不相干的人,哪怕你以后会变成别人的丈夫,你也要给我好好活着,你听到没有!”
“我以为,如果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,你心里会好过一些。”他的声音低低的,有泪滴落下来。
“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?!你是我爱了那么多年的人,我怎么可能会盼着你死!?”
我心中大恸。
他的声音发着颤:“你还……爱我?”
我哭道:“是啊,你这个混蛋!
你是背叛了我,你是伤我伤的体无完肤。
可是抛开过去一年的背叛不算,我们的过去的很多年,都是幸福美好的。
哪怕我们走到了今天这步,我们也没办法,更是不能全盘否定我们相爱的那些年。
我早就说过的,我不会因为害怕受伤便不交付真心,因为那样就会错失很多幸福的时刻。
所以哪怕是现在,我也会非常肯定,如果这十年从头来过,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,还是会和你结婚生子。
但如果我能够预见今天的一切,我想,唯一不同的是,我大概会在我们在一起的第九年和你分开,仅此而已。
我不会因为现在的痛苦,而否定我们过去所有的一切。
我现在虽然恨你,可我也敢承认,我与此同时还是爱着你,只不过,你再也配不上了。
十年间毫无保留的爱,我要收回了,仅此而已。”
他低低地笑,话里尽是动容:“卿卿,你大概是我这辈子都会深深镌刻进骨髓的人。”
我也跟着笑:“是吗?那我问你,如果我们这次能够逢凶化吉,你会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吗?”
他顿了顿,给出了我意料之中的答案:“对不起。”
我释然:“你愿意为我而死,却不愿意再和我共同生活,是吗?”
他再次重复:“对不起。”
我有些疑惑:“那你刚刚又何必救我呢?”
他轻轻叹气:“娇娇可以没有爸爸,但不可以没有妈妈。”
我点头接受:“这样啊……”
6
后来,我们被送到了医院。
经过检查,我几乎毫发无损,而陈锦年则是进了抢救室。
手术过后,医生说,他的头部受到了剧烈撞击。
如果能醒,便能康复,如果不能,那大概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。
经历了这么多,我变得出奇地平静。
坐在他的病床前给他削苹果。
我将削好的苹果凑到的鼻尖给他闻:“想吃吗?想起就快点起来,不然我就全部吃掉。”
说着,我便咬了一口苹果,很甜。
苹果还没吃完,就来了探望的人。
不是别人,而是那个令他抛妻弃子的女人。
事故发生后,陈锦年的手机一直在响,始终是同一个号码,我便猜到了对方是谁,语气平静地接通了电话,告诉她现在的情况,她说她要过来,我并未阻拦,给了地址。
女人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,憔悴,眼睛里布满血丝,不知道的人可能甚至会觉得她才是遭遇背叛的那个。
她站在病房里呆呆地瞧了陈锦年一会,就开始对我横加指责,说他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。
我听了,情绪并没有多少起伏,因为她看似嚣张跋扈,语气里却藏着深深的不安。
我猜她一直以来都是有恃无恐的,她觉得陈锦年愿意为了她抛弃所有,那她一定是胜券在握。
可现在,她听说了陈锦年豁出了性命救我,心里大概是没了底气,觉得陈锦年不会为她做到这一步。
我不想同她吵,可她实在是聒噪。
我担心她会吵到其他病人,站起身刚想开口,忽然又来了一人,那人不由分说,当众甩了那女人一耳光。
“妈!?”我没想到陈锦年的母亲回来的这么快,赶紧上前扶住她。
老人家握住我的手:“对不起呀孩子,对不起。”说着,便是两行清泪落下。
那女人终是不敢再造次,灰溜溜地走了。
我安抚好婆婆,将她送到了酒店。
接下来几日,我都在医院照顾陈锦年。
撇开别的不说,单看他是为了救我才昏迷不醒这一点,我就不能对他不管不顾。
我摆弄着花瓶里的花,和睡着的陈锦年说话:
“我们可真是太久没这么心平气和地相处过了,有点怀念啊。
医生说你应该能听到外界的声音,所以你知道吧,她来过了,我可没有欺负她。”
我拿起喷壶给花喷水,接着说:
“她的脾气是怎不怎么好。
你会喜欢我还真挺意外的,是不是和我这种柔和的人过得太久,觉得腻了?
不过想想也是,都十年了,早该腻了。
不过你倒是给了我启发:我以后也可以换换口味,避开你这种暖男型的,找个禁欲的酷哥试试。”
我说着说着又觉得自己好傻:“害,也要人家也看得上我才行呀!”
顿了顿继续说:“你说你打算什么时候醒呀?
你一直不醒,我就得一直照顾你。
你说你要是真躺个三年五载,你的心上人会不会就飞走啦?
但她要是真走了,你也没什么好说的。
毕竟你提离婚的时候,口口声声说你不想要责任,只想要爱情。
我在这里是因为责任,可你的爱情在哪里呢?
那天之后,她可是再也没来过。
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情呀?
我现在都觉得你有点可怜了呢!”
我将喷好水的花放在窗台上,让它沐浴阳光,背对着他说:
“要我说啊,你还是快点醒吧。
在这里跟你耗着,可是耽误我谈恋爱了呢!”
我说着,转回身,竟发现陈锦年流着泪望着我。
我的眼睛酸涩起来,嘴里却玩笑道:
“还挺听话。不过你这是因为什么才醒的呀?
是害怕的心上人真的飞走了,还是怕我会去找禁欲酷哥?”
他仍是不说话,眼泪却是越发汹涌。
我低叹一声:“不和你闹了,我去叫医生。”
几个月后,陈锦年完全康复了。
在他康复期间,依旧是我在照顾。
那段日子难得安心,仿佛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那段撕心裂肺的闹剧。
但我心里清楚,我之所以觉得安心,是因为再也感觉不到痛了,我对陈锦年彻底心死了。
就算是我在用自己的账户登陆某问答平台,碰巧刷到他的那篇匿名回答时,也心绪平静地点了叉号。
我对那后半段我没来得及看完的内容,已经不再感兴趣了,不在意他曾经是如何爱我,更不在意他是如何遇上的他的心上人。
我什么都不在意了。
我现在在意的只有女儿,我终还是狠不下心,将女儿接到了自己身边,以后女儿就是我最重要的人。
陈锦年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,但是车祸还是导致他的身体状态比之前差了很多。加上他的心上人因为他在紧急关头舍命救我的事,耿耿于怀,还是和他提了分手。
他的生活就此一下子陷入了困境。
他来找我复合过,我没同意,毕竟有些错一旦犯了,这一辈子都是无法原谅的。
当时我拒绝过他之后,明确地和他说,我希望余生都不再与他与任何瓜葛。
他哭了,哭得我心底发苦。
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宽慰他:
“你就当我是你漫长人生旅途中遇到的一个伙伴吧,一生那么长,能一路走到底的还是少数。
我们共同走过了彼此最为刻骨铭心的一段,这就够了。
只是遗憾还是有的,毕竟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以为能和你度过锦绣年华,却不想竟以荒诞的结局收场。
不过,不都有那么句话吗?
大团圆结局常常给人留不下什么深刻印象,反倒是遗憾的分别更是刻骨铭心。
这样想想,也没什么好怨天尤人的了。”
我最后抱了抱他,大度地对他说:“锦年,记得要幸福!我们永远不可能了,我原谅你了,不代表我不在意曾经发生过得事情。”
我自己也要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了。我不会再把心思和爱放在他的身上了。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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